第7章 袭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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袭杀

三日后，夜色浓稠。</p>

哑子湾深处，陈寡妇的破败小船隐在黑暗中。</p>

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劣质脂粉味从窗缝钻入，烛火摇曳间，映出木板上交缠的两具躯体。</p>

钱彪随意披着外衣，正处在事后的慵懒与空虚中。</p>

陈寡妇像条水蛇般缠上来，染着蔻丹的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：“钱爷，姓马那老不死的总来纠缠，那双贼眼珠子都快黏在我身上了......”</p>

“知道了。”</p>

钱彪眯着眼吐出口烟，喉结上的刀疤随着吞咽蠕动。</p>

他瞥见窗纸上晃动的树影，突然烦躁地推开身上人。</p>

“钱爷。”</p>

陈寡妇带着哭腔，半真半假地哀求声道：“这几天你留下来吧，我有点怕。”</p>

“不行！”</p>

钱彪猛地抽回手臂，抓起绣着鸳鸯的肚兜胡乱擦了把下身。</p>

窗外传来夜猫厮打声，他系腰带的手指微微发颤。</p>

老虎帮来势汹汹，两个帮派为了地盘正杀红了眼，这个节骨眼上，保命比风流要紧。</p>

他太清楚自己这些年干下的那些断子绝孙的腌臜事，更清楚有多少人想把他生吞活剥。</p>

为了一夜风流丢掉小命，那是极其愚蠢的行为。</p>

“钱爷！”陈寡妇拽住他衣袖，露出半截雪白的膀子。</p>

在这世道，像她这样没有男人的妇道人家，想要生存并不容易。</p>

“啪！”</p>

钱彪一巴掌狠狠打去，“滚开！”</p>

顿时陈寡妇的脸颊出现一道五指印，高高隆起，神情都是有些错愕。</p>

钱彪系好了腰带，快步走下了船。</p>

只留下满舱狼藉和女人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。</p>

“呼-！”</p>

踏上岸，钱彪重重吐出一口浊气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</p>

这些年结下的梁子，够把他吊死十回都不止，所以他一向奉行狡兔三窟。</p>

夜更深了，整个哑子湾死寂一片。</p>

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道里回荡，显得格外刺耳。</p>

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，几乎是小跑起来。</p>

就在他埋头冲进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暗巷深处时，突然，听见身后“咯吱”一声，就像是鞋底碾碎了枯枝。</p>

钱彪浑身汗毛倒竖，猛地回头，但是为时已晚。</p>

一条浸过桐油的粗麻绳已毒蛇般缠上脖颈。</p>

“嗬！”</p>

钱彪眼球暴凸，求生的本能让他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脖颈上的索命绳，指甲在粗糙的麻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，留下道道带血的白痕。</p>

黑暗中传来“咯吱咯吱“的绞紧声，麻绳深深勒进皮肉，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</p>

他徒劳地挣扎，双脚乱蹬，身体拼命后撞，但脖子上的绞索却越收越紧。</p>

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能带回灼痛的窒息感，肺叶像要炸开。</p>

暗影中，陈庆眼中寒光爆射。</p>

他蹲守了三天，终于找到了机会。</p>

此刻他死死勒紧麻绳，手掌的都是被绳子磨得发红。</p>

“哎呀！”</p>

钱彪发出一道怪叫，身体被拖拽着踉跄后退，试图用体重对抗。</p>

陈庆猛地一个旋身，后背狠狠抵在冰冷坚硬的砖墙上。</p>

他借助墙壁提供的支撑点，他双脚狠狠一蹬，腰腹核心力量瞬间爆发。</p>

两人纠缠的身影被月光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，扭曲变形，如同搏命撕咬的野兽一般，一个在绝望中求生，一个在死寂中索命。</p>

钱彪张因极度缺氧，脸色由通红变得青紫。</p>

暴起的青筋在他额头和太阳穴处疯狂跳动，如同皮下钻进了无数条垂死挣扎的蚯蚓。</p>

陈庆杀意已决，手上青筋暴起，死死拽着绳子。</p>

数十息后，钱彪却感觉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</p>

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微弱，乱蹬的双脚渐渐垂下，抓挠绳索的双手也无力地耷拉下来。</p>

但陈庆没有丝毫松手，反而更加用力。</p>

手臂因持续发力而剧烈颤抖，牙齿几乎要咬碎。</p>

“咔嚓！咔嚓！”</p>

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从钱彪的脖颈处传来。</p>

陈庆紧绷的神经这才猛地一松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缓缓地松开了早已麻木僵硬的双手。</p>

“扑通！”</p>

钱彪的尸体重重倒在了地上。</p>

陈庆靠在墙上，大口喘着粗气，汗水混合着不知何时溅上的污渍从额头滑落。</p>

他抹了把脸，低头看向火辣辣的手掌，掌心的血泡早已磨烂，一片血肉模糊。</p>

“呼——！”</p>

陈庆吐出一口气，右足灌注用力一跺，对着钱彪扭曲的脖颈要害，狠狠踩去。</p>

“咔嚓！”</p>

颈骨应声而碎，彻底断绝生机。</p>

更关键的是，这一记脚也将绳索留下的勒痕也踩得血肉模糊，再也无法分辨其原始形态。</p>

补刀，务必彻底。</p>

他没有丝毫停顿，足下发力，如同冰冷的碾轮，对着钱彪的双手指骨、胸骨、以及下阴要害，又迅捷而沉重地连踏数脚。</p>

确认所有痕迹都被抹除或混淆后，陈庆这才停下动作。</p>

他迅速俯身，将钱彪身上财物和麻绳，一并拾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