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0 猿公九剑，分堂求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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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0 猿公九剑，分堂求援

“吱吱……”</p>

正纳闷自己的酒坛不翼而飞的时候，耳边就听到一声猴子叫。</p>

抬头望去，见到一只金毛猴子，坐在树上，双条腿一晃一晃的，一只胳膊指着自己，笑得前仰后跌，偏偏又不掉下来。</p>

岳灵风一看眼就直了。</p>

他就算听不懂猴言我猴语，也能看懂神态。</p>

这金毛小猴子明显是嘲讽自己，因为，它的另一只手里，还牢牢抓着酒坛，尖笑几声，不忘仰头喝上一大口，酒水如瀑落下，三成到嘴，七成倒是洒了。</p>

“我的酒……”</p>

这一刻，岳灵风也不知是心疼于自己的酒水被浪费，还是羞怒于自己的一些抽象行为被人，不对，被猴全都看在眼里，他登时就忍不住了。</p>

足尖轻点，斜斜跃起，在空中轻舒猿臂，抓向金猴脖子，五指曲张，剑气隐隐。</p>

我让你灌酒，我让你偷酒，等会把你尿打出来。</p>

他对猴子是有怨气的。</p>

小时候，不知挨了多少块石头，简直是刻骨铭心。</p>

头上肿包的地方，此时回想，还有着一点幻痛呢……</p>

小猴子眼中极有灵性的闪过一丝嘲讽，舌头卷起，一道酒箭咻的射出，速度倒不是极快，时机却是把握得极为精准。</p>

似乎岳灵风把脸自个凑到上面一样。</p>

一见这酒箭。</p>

岳灵风仿佛又见到那道流光，心中微冷，想也不想，一式脱袍让位，腰腹用力，身形翻滚的同时，肩上长剑已然点出。</p>

可正当他出剑想要刺中猴臂的同时，冷不防猴子也开始翻滚，比他翻得还要标准，细细猴尾绷成一线，带着轻微厉啸，点到他的手腕。</p>

以尾化剑，隐隐激荡出风暴之音。</p>

同时，两根桃枝，也像是活了过来，如同灵蛇般抽刺过来，遮眉盖眼。</p>

噗噗……</p>

两声连响。</p>

岳灵风剑锋刚刚点中猴毛，还没发力，手腕一酸，剧痛袭来。</p>

差一点就把手中长剑给扔了。</p>

他用眼角余光一看，自己的手腕处，多出一点紫痕，心中大惊，这只是一头小猴子，竟然如此厉害吗？</p>

力量倒不见得强，速度也不见得特别快。</p>

但是，尾巴刺出之时，似乎四周的空气都化为旋风急流，连桃树都听其号令。</p>

一时不防，他竟然抢先中了一招。</p>

以至于，刺出去的一式无影剑都发不出力道，被生生截断。</p>

当然，就算力量不足，仍然震得小猴子一声尖叫，掉了几根金色毛发。</p>

小猴子显然怒了。</p>

张嘴一声尖叫，一只猴臂挥舞着，舞动木棍提着酒坛往桃林深处跳去，猴子身形灵活，就算是拎着酒坛，仍然跳跃如飞。</p>

像是在喊，你等着，小爷搬兵去了。</p>

“你这小偷，抢了就跑，还敢还手打人，岂有此理？”</p>

岳灵风哪里肯放它走。</p>

心想，若是不帮它改变这个坏习惯，今后自己在这闭关，时不时的来抢点东西，这里还能住吗？</p>

自己都忍住不摘桃子吃了，竟然得寸进尺，来偷自己的东西，是可忍孰不可忍。</p>

当下，脚下加力，一步三丈，急急追了过去。</p>

“嘭嘭嘭……”</p>

刚刚追入林中。</p>

眼前一阵昏暗，四面八方，无数石子，如急雨般打落。</p>

中计了。</p>

岳灵风一声大叫，手中长剑舞成光幕，脚下错落，身形忽左忽右，忽前忽后，身体拉出一道道残影，几乎看不清他要奔向何方。</p>

但那些石头也是奇怪。</p>

有十余颗小石子竟似会拐弯追踪，追着他身体激起的劲风打来，不但不变慢，反而越来越快。</p>

啪……</p>

耳门中了一记，打得岳灵风倒抽一口冷气。</p>

连忙缩头闪躲。</p>

冷不防，又有两记打在额头和脸颊。</p>

力量倒是不强，这石头却好像却能融入风中，变线极快，超出常理。</p>

竟似可以从自己出剑带起的劲风之中获得借力。</p>

被打得灰头土脸，抱头鼠窜的时候，岳灵风眼角余光就见到那只小猴子捧着肚子吱吱怪笑，笑得跳脚。</p>

还不忘记，拿着坛子向自己举了举，宣士胜利。</p>

远处，一处花树丛中，黑毛白爪的小猫偷偷伏低身体。</p>

看着四面八方出现的大猴子小猴子，忍不住吐了吐舌头。瞅准一个方向，急奔而走。</p>

岳灵风退出桃林。</p>

顶着脑门和脸上几个大包，满脸晦气的连连呸了几口，刚刚有一个土块，差点打到他的嘴里了，好险才被一剑挑开，却也溅了一鼻子一嘴巴的灰尘土粒。</p>

此时只觉舌干口焦，心下一横，摘了个大水蜜桃，恶狠狠的啃了一口，闷闷的望着桃林出神。</p>

心想这些猴子怕不是成精了。</p>

那金毛小猴子的尾巴，以及石头的走向极为不正常。</p>

以往被打得抱头乱窜的时候，他从来不会想太多，只是以为自己修为不济，剑法不好，因此，躲不开。</p>

但现在他却不这么觉得了。</p>

什么石头，会让大成剑术都格挡不开？</p>

还有那金毛小猴子的一式尾刺，明明力量薄弱，速度也不算快，更谈不上什么精妙变招，竟会后发而先至，刺到了自己的手腕。</p>

拼力量，自己赢了太多。</p>

但是，如果把那式尾击当成剑术，自己却是彻头彻尾的输了，输得没有一点脾气。</p>

假如把小猴子换成一个同样修为，同样握着利剑的对手，自己还没刺中，手腕都已经被卸了下来，甚至，还不知道是怎么输的。</p>

“不对劲，很不对劲，那一剑和石子的轨迹，十分奇异，似乎是有心打给我看的。”</p>

岳灵风八岁练剑，被称为悟性超凡。</p>

虽然山上资源匮乏，在内修之上，帮不上他太多的忙，但是，在剑术方面，却是涉猎很广，颇能举一反三。</p>

什么剑法都是一看就会了，练过一段时间，就踏入了精通境界。</p>

到了这个境界，在山上山下年轻一辈中，已经算得上全无敌手……</p>

失了对手，也就失了前进的动力。多数时间，他会沉醉在众师弟师妹的吹捧之中，也时常得到师父师娘的夸奖。</p>

这么些年来，一直未曾跨入大成剑术境界。他觉得，应该怪的不是自己不够努力，而是失去了目标。</p>

当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。</p>

又被陆无病重重打击了几次之后。</p>

所修剑法，立即全面步入大成境界……每一招每一式，都变得精准完美。</p>

也正是到了这个阶段，他再次失去了前行的方向。</p>

唯一能做的，就是不停的练，不停的出剑。</p>

只希望有朝一日，能够灵光一闪，再次突破。</p>

可是，剑术这东西，会了就是会了，不会就是不会。</p>

是一种玄之又玄的领悟。</p>

他人的经验，并不见得就能化为自己前行的阶梯。</p>

看到了学到了，也不一定能悟得通。</p>

这一点，岳灵风还是明白的。</p>

他更知道，剑法想要达到圆满境，也就是登峰造极的境界，需要心灵突破，精神超越。</p>

这可是连师父师娘都没有走通的道路，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法子。</p>

而且，岳灵风还知道，就算是小师弟，也只能想办法把自己的剑术模式化灌输……以大成剑式强行规化师弟师妹们。</p>

圆满剑式，他也不知道怎么教给别人使用。</p>

剑法到了这一步，只是私人的东西，是唯心的东西，教是教不了一点。</p>

如今的岳灵风就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。</p>

金毛小猴子的一式尾击，似乎超出了招式的极限，出现了某种异变。</p>

“势，对，就是势的运用……当它出招之时，四面八方的风都仿佛在帮它。桃枝都被引动，开始攻击我。</p>

那几颗厉害石头也是如此……与其说是石头击中了我，还不如说是林间的清风击中了我。</p>

风势无所不在，又无所不至。我身在风中，又哪能躲得了风？”</p>

一念及此。</p>

岳灵风心中仿佛闪过一丝明悟。</p>

当下如醉如痴般的重新舞剑，一改下午时分删繁就简的求快道路，而是专心感悟山间清风。</p>

练着练着，岳灵风眼见得就要有所感悟，偏偏又差了临门一脚，并未得法。</p>

剑式歪歪斜斜不成体系，能看得出他在尽力模仿着小猴子的尾巴刺击，却完全没有那种四方风动，随势而动的灵性。</p>

正当他心里重新浮现焦虑，耳中又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。</p>

“谁？”</p>

这是第二次了。</p>

第一次听到叹息声时，他的酒就不见了。</p>

此时再出现幻听，岳灵风已经有了心理阴影。</p>

一个箭步冲到祖师墓碑前，眼中精光闪闪。</p>

然后，他就看到大石碑旁边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小石碑……</p>

碑面平滑如镜，刻有道道深痕。</p>

泥土之上，洒着一堆细白石粉。</p>

在石碑的左右边沿，几个手指印痕。</p>

捏石如泥，以指做笔……</p>

这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到的。</p>

岳灵风见着这块碑，心中发寒。</p>

他想到了个场景。</p>

自己一个人苦练剑法，辗转腾挪的时候，有那么一个人，或者是人，或者是鬼，就静悄悄的坐在自己的身边这么看着，然后摇头叹息，忍不住好笑……</p>

顺手拿来一块大石头，伸手斩成镜面，再用手指画出图画。</p>

而他呢，就如聋子瞎子，什么都没发现。</p>

“莫非是祖师显灵？”</p>

岳灵风连忙跪伏到地，梆梆叩了三个头，口中喊道：“多谢祖师传法。”</p>

不管是不是祖师，礼多人不怪，恭敬点没错。</p>

此时方才平息心头的震撼，看向小石碑，就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。</p>

第一行写着：九势风云变，八剑尽低眉。</p>

第二行，什么字也没写，只是在石碑中腹画了一根粗线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