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那一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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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好似有神明天降，脑子里突然多了名为混元无极桩功的功法，玄妙至极。</p>

他第一时间，便想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。</p>

旁边坐着嗑瓜子的江云庆，听的嗤声道：“顺子，你想练武实属正常，可也用不着这样骗人吧。实在不行，你拜我为师，我教你啊。”</p>

“谁骗人了，我真得了一篇功法，不信我背给你们听！”宋念顺说着就要背出来证明自己。</p>

陆河同捋着斑白胡须，笑呵呵道：“宋启山，你这儿子行，临危不乱，有大将之风啊！”</p>

听起来像夸赞，实际上却是说宋念顺明明在撒谎，却面不改色。</p>

宋念顺又急又气，脸色涨红。</p>

宋启山摆摆手，道：“无需背诵，爹相信你。而且爹方才脑子里也多了篇功法，或许是祖先庇佑显灵了。”</p>

“真的！？”宋念顺眼睛发亮。</p>

“当然是真的，混元无极桩功是吧？”宋启山道。</p>

宋念顺哇了一声，还以为爹是逗自己玩，没想到竟真能说出那篇功法的名字。</p>

旁边江宝瑞忍不住失笑，道：“宋启山，你们爷俩真够行的，合起伙来蒙人是吧？罢了罢了，就相信你爷俩好了。”</p>

陆河同跟着道：“得，那我也信了。”</p>

其他几个地主，纷纷附和。</p>

只是看脸上的表情，显然不会真的信。</p>

宋启山哪会和他们计较这些，信与不信，都不重要。</p>

借这件事说出来，以后就算真在武道一途有进展，也不会显得太突然。</p>

不久后，贺周知从镇上请了厨子和伙计，还有大量食材。</p>

宋启山人缘不错，宴席还没开始，越来越多的村民，乃至外村人都赶来道喜。</p>

从原本计划的三五桌，逐渐扩到了十几桌。</p>

如此热闹到了晚上，众人酒足饭饱才离开。</p>

贺周知忙到了最后，宋启山将他送到门口。</p>

“回去陪嫂子吧，我自个儿回去就成。”贺周知道。</p>

“嗯。”宋启山犹豫了下，还是道：“你年纪也不小了，娶一个吧。就算不娶本村的，外村也行。”</p>

贺周知笑了笑，道：“哥，你知道的，我答应过要等她。”</p>

“已经过去这么多年，她不知生死，你要等到什么时候？”宋启山皱眉问道。</p>

贺周知把他当亲哥哥，他也把对方当成亲弟弟看待。</p>

很多年前，贺周知在村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。</p>

然而偶遇洪水爆发，那姑娘被冲入河中，至今生死未卜。</p>

贺周知如今三十岁，依然未曾娶妻，哪怕有人介绍黄花大闺女，他都不多看一眼。</p>

痴情归痴情，在宋启山看来，实在有些固执。</p>

贺周知抿了抿嘴唇，清瘦的脸上，眼皮微微垂下，声音略重了些：“她在河里挣扎的时候，喊过周知哥救我。”</p>

“洪水很急，我被吓到了，没敢下水，就那样看着她被冲走。”</p>

这个命运称得上坎坷的男人抬起头，看着宋启山刚毅面容，脸上的笑容勉强，又显得十分苦涩。</p>

“一声又一声的周知哥救我，每天晚上都在耳边响起，时刻不停。”</p>

“若这一生等不到她回来，那就是我该还的债。”</p>

宋启山叹气道：“若有一日她真回来了，你未必还是现在这般想法，毕竟都那么久了。”</p>

贺周知没有辩解，只摆手道：“或许吧，哥，时候不早了，我回了。”</p>

说罢，他转身离去。</p>

宋启山没有再劝说，只静静看着他走。</p>

十岁开始家道中落，多年来遭受村里人耻笑。</p>

三岁稚儿路过他家门口，都敢做鬼脸喊上一句烂赌鬼的儿子。</p>

青梅竹马的女子也被洪水冲走，运气好似从来不肯分给他半点。</p>

宋启山微微叹气摇头，关了院门。</p>

贺周知停下步子，转头看向关闭的院门，隐约能听到宋念顺和宋念云的声音。</p>

一家人其乐融融，何其快哉。</p>

贺周知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渴望，这样的日子，梦寐以求，却又可望不可及。</p>

转回头，他继续向前走着。</p>

略显单薄的身形，在月光下形单影只。</p>

于乡间小路，仿若孤寂的野狗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