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9章 闭门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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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烬月就站在离帘子两步远的地方，不知何时来的。</p>

她穿着一身烟霞色的菱纱裙，外罩月白薄袄，看着素雅娇柔，只是这两日明显憔悴了许多。</p>

原本那双灵动的眼眸像是蒙了层薄灰，眼睑下也是淡淡的青影。</p>

她抿着唇，手里紧紧攥着丝帕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</p>

“黎嬷嬷，”苏烬月见是她出来，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朝垂下的门帘缝隙里望了一眼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“姑母歇下了吗？”</p>

黎嬷嬷侧身挡住她探询的视线，脸上堆起惯常的笑容：“是表小姐啊。夫人这两日忧心劳神，确实刚躺下歇息，特意吩咐了无事不得打扰。表小姐若有什么事情，不妨晚些时候再来？”</p>

她目光扫过苏烬月脸上遮掩不住的愁容，心中了然几分，但面上不动声色。</p>

苏烬月闻言，眼底那一丝希冀的光瞬间暗淡下去。</p>

她垂下眼帘，声音低了许多：“好……多谢嬷嬷。我晚些再来。”</p>

黎嬷嬷微微颔首，看着她有些失神地转身，朝来路慢慢走去，那背影竟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脆弱。</p>

苏烬月脚下的步子虚浮，一步一步，却像踩在刀尖上。</p>

凭什么？</p>

凭什么要她的一生去填傅长安那个蠢货的坑？</p>

她清楚地记得两天前的那个夜晚，韦嬷嬷对她说的话：</p>

“表姑娘，那晚世子醉酒冒犯了你，固然错在世子失德莽撞，但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借着这个由头，彻底摆脱他？心里是不是甚至巴不得真闹出点动静来才好？”</p>

如同兜头一盆冰水，浇得她瞬间骨寒。</p>

被说中了！</p>

她当时确实存了那样一丝卑劣又疯狂的念头。</p>

“姑奶奶念你是苏家血脉，疼惜你年幼失怙才多般庇护，但你可知你的一言一行，皆系着苏氏门楣的清誉与体面。苏家百年望族，容不得半点污秽！再有下次，姑奶奶会即刻派人，将你接回本家祠堂，好好静心思过！”</p>

姑母苏氏那冰冷的警告犹在耳边：“烬月，你给我记住了！你娘临终前千般嘱托我将你好好带大，风风光光嫁入高门，以保你后半生无忧。你的前程婚姻，早已系在长安身上。你是苏家的女儿，生来就该为苏家的荣耀铺路，不该生出一点其他不该有的心思！”</p>

为家族铺路？用她的清白，去摊上傅长安那个懦弱无能，只知沉溺女色的纨绔？</p>

她不甘心！</p>

死也不甘心！</p>

傅九阙。</p>

苏烬月眼前，不由得浮现出侯府花园的回廊转角处，那个挺拔清俊的身影。</p>

他一身半旧的青色直裰，身姿如竹，明明只是庶子，却生得英俊潇洒。</p>

她看着他，仅仅一眼，心便疯狂地跳动。</p>

她无数次幻想过靠在他身侧，成为那个能被他温柔注视的人。</p>

这股汹涌的爱慕，此刻在她心里反复拉扯，像是要撕裂她的魂魄。</p>

明知是深渊，她也想试一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