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9 调查（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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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莫轻慢人家小姑娘。”傅闻山声音淡淡，在夜里听起来更加低沉，算是阻拦周显明的口无遮拦。</p>

徐青玉耳朵酥酥痒痒。</p>

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帮忙给会所卖唱的KTV公主解围的高帅富呢？</p>

既是瞎子，会不会比平常人更好骗一些？</p>

她的视线落在那人的脚腕上。</p>

噢，这狐狸精袜子穿得倒是严实。</p>

亏她想象了一下午的雪白脚踝…和黄金链子。</p>

傅闻山全然不知对方猥琐心思，从徐青玉脸上收回视线，笑着催促周显明，“行了，你不必管我，既受了风寒便早些回去歇着。我这儿有石头陪着呢。”</p>

周显明确实受了风寒，说话间咳嗽了好几声才消停，不过他依然不放心傅闻山，便嘱咐徐青玉，“你在这里侯着，待会将傅公子送回房内。若是磕了碰了，仔细你的皮！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周显明离开后，整个藏书阁只剩他们孤男寡女二人。</p>

傅闻山坐在窗边，窗牖开着，细雨斜飘进屋，打湿他的肩膀，徐青玉快步上前将窗户关上，又将灯芯挑起，让其燃得更亮。</p>

“公子，需要婢子读《画魂记》给您听吗？”</p>

小娘子声音很好听。</p>

不同于其他人。</p>

她的声音很平。</p>

没有谄媚、没有轻视、没有紧张。</p>

就仿佛她面对的…只是一个寻常人而已。</p>

“姑娘不必辛苦。”男狐狸很有礼貌，说话间微微颔首，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意味，“《药草集》在你左手倒数第二个书架的最上一层。”</p>

徐青玉一愣。</p>

这人是开外挂了吧？！</p>

他不仅猜出她此行目的，甚至还热心提供具体位置。</p>

鬼使神差的她问了一句：“公子真有双目盲症？”</p>

傅闻山并未计较徐青玉的失礼，反而舒朗一笑：“我就当姑娘这句是夸奖。”</p>

徐青玉微微俯身，真心实意道：“世人大多心瞎眼盲，如行尸走肉，徒具形骸，纵有双眼，却难窥世事幽微，人心鬼蜮。而公子虽然双目有疾，但巧思异于常人，所谓‘明眼人落井，盲者反导之’，公子心灯独朗，自然能听懂弦外之音，看清局中迷障。”</p>

夜风中，那男子转过头来。</p>

灯火映衬下，他肌肤白得如玉，双眸愈发幽幽。</p>

傅闻山见过不少拍马屁的。</p>

但能把马屁拍出水平、拍出风格、拍得爽而不腻，那确实是一种本事。</p>

许久，他勾唇一笑，“姑娘倒也不像是只读《千字文》的人。”</p>

徐青玉一愣，装作鹌鹑，“婢子只读得懂《千字文》。”</p>

傅闻山并未计较这个问题，只是挥手，“你自去忙吧。”</p>

徐青玉去书架上找出医药方面的书，灯火下，傅闻山看不清那人的面容，只能看到一个清丽的轮廓。</p>

周显明说她漂亮清秀。</p>

傅闻山却只晓得她好闻。</p>

她是整个周府…唯一身上没有脂粉香气的女人。</p>

只有皂角混合着松林的香气，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，冷冽而克制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