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7章 马锅头与虎血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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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白了这一番解释,王月生也转手来个反向输出,问伙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加入义和团,为什么八国联军要来打咱们,为什么法国人一边要做那么多看似利商利民的举动、一方面把无论是华工还是越南的苦力任意欺凌不当人看。让大家晚上自行讨论后,有时间一起开学习会交换心得。
边说边上了船。渡船是带蒸汽动力的明轮木壳船,烟囱上漆着\"honghe Navigation co.\"字样。1900年红河渡轮多由法国航运公司控制,单程票价含货0.8银元。当船首切开江面漂浮的芭蕉树干时,法国大副用左轮手枪击毙了一条攀在锚链上的缅甸蟒。江水泛着铁锈色的漩涡,对岸中国河口镇的青灰色城垛上,云贵总督新架设的克虏伯炮正对着越南方向。
云南河口南溪河口岸,滇军绿营兵用浸过石灰水的棉布捂住口鼻,将下船乘客的行李扔进硫磺熏蒸木箱。英国传教士的《圣经》扉页被蒸汽烫卷,法国商人的波尔多葡萄酒在高温下接连爆塞。检疫所竹棚外,二十具覆着草席的尸首排成两列——蒙自道台上月颁布的《防疫新章》正焚烧疑似霍乱感染者尸体。
暮色中穿过夯土城墙入镇投宿时,法式洋楼与彝族土掌房在硝烟里犬牙交错。法国邮政局楼顶的钟表停在7时15分,而马帮客栈隔壁的彝族毕摩正在用鸡骨占卜,卦象说\"黑蛇缠山,行路慎言\"。
当日较早投宿,是要在镇上雇佣马帮。不但是因为此地马匹难得,更是因为没有熟悉地头、交际广泛的马帮帮着送人运货,沿路的官兵哨卡、土司关口和土匪桩子,就能让商旅寸步难行。
好在这边的价格不像越南那边狮子大开口。队长找了家自己熟悉的马帮,谈好按人头每人2.3银元,含了马帮佣金、通关费、保头税。另外雇佣六匹滇马驮货,请马帮推荐位经验老道通晓彝语的马锅头。
「马锅头」是西南马帮文化中的核心角色,特指马帮商队的首领或管理者。马帮在野外扎营时,首领形式上负责保管煮饭的铁锅,实质上掌握全队经济命脉与食物分配权。能当马锅头的人,首先要是生存专家,熟记滇越边境每条兽径、泉眼、避瘴点,能通过蚂蚁迁巢预判山洪,凭鸟鸣辨识匪踪;还要掌握彝、苗、瑶、傣等多民族语言,通晓各族禁忌与交易暗号。他们同时还是风险管理者,代表是三印五器。所谓「三印」指汉印的官府通关文牒、彝文木刻的土司通行符、拉丁文钢印的法国殖民通行证;「五器」指防匪的火绳枪、呼救的犀角号、解毒的药囊、导航的罗盘、交易的戥子秤。
他们内部也是有等级体系的。大锅头即总首领,拥有骡马半数以上产权,决定路线与分配比例。二锅头可不是北京牛栏山的白酒,而是副手,专司探路与交涉,常由通晓巫术的毕摩兼任。马脚子是普通赶马人,需向锅头缴纳「腿股钱」,即收入抽成。这些人入帮时饮鸡血混苞谷酒的「血酒」,对「马神桩」发誓不私吞货物,违约者被「洗马河」——剥光衣物绑于河心石,任激流冲刷三日。
他们还是要有强大背景的。1900年蒙自海关记录中的滇越马帮档案显示,当年注册的「锅头」共137人,其中21人持法国殖民当局「红票」,可通行军事禁区;63人手臂刺有「黑虎纹」,是彝兵保护标记;9人同时是清军绿营「暗哨」,替官府监视洋人。王月生还在后世的云南驿博物馆看到了一件1902年的「锅头铁权」,由青铜铸造,重清末库平制的三斤八两,表面錾刻密符,正面是「茶马税讫」,背面是「遇匪沉江」;底部暗格藏鸦片膏供紧急赎命用。
后世历史上,1910年滇越铁路通车后,蒸汽机车取代马帮运力,七成锅头转行铁路劳工或鸦片贩子。王月生好奇地查了一下,发现后世中越边境仍有「微型马帮」,用GpS替代罗盘,但保留「锅头」称谓,专运精密仪器等不便陆路安检的货物,那个啥,你懂的。甚至普洱茶包装都常见「马锅头」图腾,多被设计成身披蓑衣、腰别烟杆、手持法式怀表的混搭形象。
几年后,出事的第二天晚上,王月生在后世特意飞到云南,居然真的在蒙自档案馆查到了一份当年法文笔录原件,编号mZ-Eth-07,中文索引标题为《1903年滇南彝族女锅头口述实录》,下面的注释部分写着:者黑嫫,彝名\"???\",意为\"虎血之女\",1880-1942。法国人记录的口述,除了询问者的问话,和一些王月生觉得与自己无关的内容外,几大块回答为:
「我接手马帮那年才十九岁,男人的血还在腊鲁坡的崖柏上发黑。那天我当着七十二个马脚子(法方书记员注:22匹滇马、4头健骡)的面,用阿爹留下的景颇刀砍断拴马铁链——刀是德国钢,链是法国货,血珠子溅到土司送的银酒碗里。从那天起,我既是腊鲁家支的'阿达莫'(注:女族长),也是红河马帮的'嫫锅头'。」
「法国海关的罗杰先生第一次见我时,故意把怀表链子垂到乳沟位置。我当着他的面解开百褶裙,露出大腿上的黑虎纹——那些洋人不知道,我们彝家女子的刺青比官印更管用。后来他的通关手令总比别人快三天。」
「过屏边那晚,瑶族山主用木炭画了三个圈。我让马脚子卸下三袋盐巴,却掏出怀里的《圣经》撕下启示录章节烧成灰——盐是给活人看的,纸灰是给瑶祖灵看的,他们毕摩的卦象总得应验在洋经文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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