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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离别
姜念虽未明堂正道地纳景晴，二人洞房花烛夜，却也是如胶似漆。</p>
景晴虽曾沦落江宁绮梦院，却未沾染多少风尘俗气，知书达礼，心知规矩，不敢怠慢，尽管中秋夜乏了，翌日一早便强撑着身子，与姜念一同起床。</p>
姜念笑道：“你既身子不适，何不多歇息片刻？”</p>
景晴柔声道：“大爷体恤，原是我的福气，只是主母在上，礼不可废，怎敢贪睡？”</p>
姜念闻言，愈发怜爱。</p>
此时天方微明，窗外犹带几分秋夜凉意，院中牡丹池的叶上凝着露珠，映着晨曦，晶莹剔透。</p>
香菱、绿漪二丫鬟已在东厢房外间候着，听得内室动静，便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。香菱捧了铜盆，盛着温水，绿漪则取了新制的桂花胰子，二人伺候姜念、景晴盥洗。</p>
景晴因昨夜劳乏，面色微白，却更添几分娇怯之态。姜念侧目看她，见她青丝微乱，杏眼半阖，唇色淡淡，竟似那西子捧心，别有一番风韵。</p>
盥洗毕，绿漪捧了妆奁，伺候景晴梳妆。</p>
景晴对镜而坐，纤指轻掠鬓角，绿漪替她挽了髻，斜插一支点翠玉簪，又薄施脂粉，掩去倦容。</p>
姜念站在一旁瞧着，但见镜中人眉如远山，眸含秋水，朱唇微点。</p>
景晴从镜中察觉姜念目光，颊上微红，低声道：“大爷这般瞧着，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</p>
姜念笑道：“古人云‘闺房之乐，有甚于画眉者’。”</p>
景晴越发羞怯，只垂首不语。</p>
待梳妆完毕，景晴换了件对襟衫，下系罗裙，虽非华服，却衬得她身段婀娜，清丽脱俗。</p>
景晴对姜念道：“大爷且去吧，我也该去拜见主母了。”</p>
姜念点了点头：“夫人性子温和，你不必忧心。”</p>
景晴毕竟是新进之人，拜见主母元春，难免忐忑，眼下听到姜念这话儿，倒是放松了一些。</p>
景晴嫣然一笑：“我省得。”</p>
姜念便出了东厢房。</p>
景晴故意过了一会子才往东耳房去拜见元春。</p>
及至东耳房，元春正坐在炕上，听闻景晴来了，便命快请。</p>
景晴入内，见元春衣着华贵，头戴珠钗，面容端庄，忙上前盈盈下拜，口中道：“景晴给奶奶请安。”</p>
元春抬眼打量，见景晴妆扮素雅，举止恭谨，心下倒也满意，便含笑抬手道：“起来罢，往后便是自家姐妹了。”</p>
景晴这才起身，却仍不敢抬头，低着头向元春敬茶，随即垂手侍立一旁。</p>
元春命丫鬟金钏看座，景晴再三推辞，方斜签着身子坐了。</p>
元春笑着问：“你想是累着了，身子可还爽利？”</p>
景晴羞怯应道：“托奶奶的福，倒是无碍的。”</p>
元春点头，随即正色嘱咐了几句规矩，景晴一一应答，言辞谦卑。</p>
元春见景晴礼数周到，应答得体，觉得此女果然不俗。</p>
元春赏赐了礼物，又嘱咐景晴若有短缺，只管开口。</p>
景晴再三谢过，方退出东耳房。</p>
回至东厢房，景晴略松口气，绿漪递上热茶，笑道：“姑娘在夫人面前应对得真好。”</p>
“往后你该改口叫姨奶奶了。”景晴轻叹道，“奶奶宽厚，是我的造化，只盼日后谨守本分，莫要行差踏错才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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