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 第 1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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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是在荒郊野外捡到的粮食。”</p>

陈昭语气无奈：“不知是谁这般不珍惜粮食，好端端的粮食往地下埋。还好被我捡到了，不然就要白白浪费了。”</p>

张角笑了：“是啊，粮食种出来就是要给人吃的，埋在地里就是白白浪费。此事你做的很好。”</p>

冀州虽是中原腹地，可这几十年也不太平，干旱洪水隔几年就会遇上一次，随之而来的就是动荡不安的局势。</p>

有不少豪强大族会在偏僻无人的荒山野岭挖掘地窖储粮。一来是为了分散风险，万一遭遇饿昏了眼的暴民洗劫也能少损失一些；二来也是考虑到若是横遭祸事，还能凭借家底找机会东山再起。</p>

而这些豪强大族又往往盘踞本地上百年，藏粮食的地方极为隐蔽，若是为了那点粮食动用军队搜山又费力不讨好。</p>

奈何遇到了陈昭。</p>

为了那些粮食，动用大量人力去搜山得不偿失，但是在地图上看到地下有地窖，带兵定点挖掘就很值得了。</p>

“弟子在城中张贴了告示寻找失主，等了两日实在无人认领。无奈之下才决定代替失主把这些粮食资助给军中，也算他们一桩功德。”</p>

陈昭一摊手，十分无辜。</p>

张角轻咳两声，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，他含笑道：“我让三郎带兵去找城中豪强募捐粮草，每家都要捐赠十成二的粮食。”</p>

这时候谁敢蹦到陈昭面前说"那是我家私藏的粮食，就是为了防止被黄巾贼抢走才藏在野外"，就是真找死了。</p>

黄巾军可不会顾忌什么世家豪族。</p>

“你来找我不止是为粮草之事吧。”张角又咳嗽一声，拢了拢身上的大氅。</p>

陈昭下巴瞬间扬了起来，把方才已经拢到手中的箭头放在案上，推至张角身前。</p>

张角想起了他早年在深山寻仙时候遇到的一只小花豹，那只半大的花豹得意洋洋围着他转圈，豹口中还衔着一只肥硕灰兔，最后把吃了半只的兔子扔在他面前，冲他炫耀似的嗷嗷叫。</p>

这枚箭矢就是陈昭扔给他的“猎物”。</p>

张角低头遮掩住嘴角的笑意，仔细端详箭矢。</p>

“咦？”张角看出了不对。</p>

样式和市面上的箭头样式不同，他托在手心的这枚箭头比起一般的箭头要更重，两侧还开了血槽。</p>

更关键的是，这枚箭头崭新，没有使用过的痕迹，也没有保存许久的锈迹。</p>

黄巾军使用的武器多为抢夺而来，绝不可能有这般崭新且毫无磨损痕迹、也未出现锈迹的箭头。</p>

张角看向陈昭的视线带上了一抹炽热。</p>

“锻铁坊能日产千斤兵器。”</p>

陈昭故意给张角留出了追问的时间，张角含笑看了她一眼，垂下视线不作声。</p>

“矿石充足还能再加大产量，月内可增至日产三千斤。”陈昭没听到张角询问，只能自己往下说。</p>

不过她已经打好了腹稿，就等张角询问了。</p>

她从什么地方学到的锻造兵器、她的出身来历、能不能再多生产更多……陈昭决定要自己打造甲胄长矛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些问题的答案。</p>

张角问：“你为何会想自己打造兵器？”</p>

真不错，第一个问题就超出了她事先准备的问题范围。</p>

“武库中没有甲胄和刀剑了，我麾下的士卒需要甲胄和兵器防身。”</p>

陈昭不是觉得这个问题难回答，反之，她觉得这个问题甚至不能被称作问题。</p>

“我不能让我麾下的士卒手足寸铁走上战场。”</p>

张角少见的表情严肃了，他又问：“军中有甲胄和刀兵，你开口，我可以调拨一批给你。”</p>

陈昭满脸的怀疑。</p>

你亲弟弟张梁手下的士卒都还有不少拿着菜刀当砍刀的呢，你告诉我能拨出一批武器给我？</p>

那这些兵器也太烫手了。</p>

张角从陈昭不加掩饰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想法，张角缓缓开口：</p>

“你劳苦功高，我可以从其他渠帅手中给你挤出一批兵械。”</p>

陈昭眉头紧锁：“弟子自己能打造兵器，而且已经打造出来了。”</p>

张角看着陈昭久久不语，直到桌案上的热茶不再冒热气，张角紧绷的脊梁才松弛下来，脸上又浮现了清浅笑容。</p>

“你和旁人不一样。”</p>

“没有兵器，你不想着掠夺他人，你想着要自己打造兵器。”</p>

“为何？”张角真心实意询问。</p>

因为生产才能发展，掠夺不能。</p>

陈昭心里嘀咕，面上道：“弟子要是造不出来也会去抢，但是自己能打造兵器就没要去抢别人的兵器了。”</p>

“抢敌人的除外，敌人该抢还是得抢。”陈昭补充道。</p>

比如豪强大族，陈昭双手赞同抢他们的粮食。这些豪强大族的粮食又不是他们自己种的，豪强能取之于民、用之于他们，她自然也能取之于他们、用之于士卒。</p>

张角欣慰看着陈昭，眼神温和：“你很好。”</p>

顿了顿，又重复了一遍：“你很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