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 瀚海神功琉璃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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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8 瀚海神功琉璃丹

“风儿，今日三脉大比，我望天崖一脉终归是走到最后。</p>

你师兄弟二人，无论是谁最后取胜，都是一件好事。”</p>

秦怀英欲言又止，深深看了一眼岳灵风，小心说道。</p>

养了十八年的儿徒弟，对岳灵风的一些行为习惯，已经不只是能用熟练来形容。她甚至能看出大徒弟此时心乱如麻，有不甘有不服，有失落有难受……</p>

有些事自己知道，却又不好说出来。</p>

她难道跟岳灵风说，你小师弟天纵奇才，此时已经领悟了真正的剑意。</p>

他展现出来的本事，远不是全部，甚至，连十之二三都没有。</p>

这样说的话，一旦暴露出去，后果难料，惹人生忌徒增危险那是肯定的。</p>

就算是悄悄的提醒大徒弟也没用。</p>

他本来就是一个心思敏感，极具情绪化的性格……此时正是修为剑法突飞猛进的关键时刻，万万打击不得。</p>

有些时候，什么身份就必须说什么话。</p>

身为师娘，说出来的话，实际上是为了他好，他指不定就会想像成师娘偏心。</p>

一念成佛，一念成魔，这人啊，一旦钻了牛角尖，很可能就会就此毁掉。</p>

.</p>

想了想，秦怀英又道：“风儿，你就算暂时比不上，也不用气馁。修练之路长远，不争一夕之功。”</p>

岳灵风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怀英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心想就连师娘也属意小师弟担任少掌门吗？</p>

这是担心自己想不开？</p>

怎么可能？</p>

我怎么可能会输，又怎么可能会妒嫉自家小师弟？</p>

他越强我越开心……不过，首先得拿出真正的本事来。</p>

岳灵风长吸一口气，笑道：“师娘放心，只是切磋而已。输输赢赢，徒儿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</p>

他依然笑得阳光、爽朗，就如往时一样。</p>

陆无病却是发现，四周空气一阵扰动，耳朵嗡嗡作响。</p>

眼前数十上百点星光炸裂，面部有气流拂过，眼珠感觉到阵阵压迫，身前景像也变得微微模糊。</p>

剑气嗡鸣之间，大师兄的身形逐渐变得淡化。</p>

一点寒意，不知何时已从身后绕出，刺到肩头。</p>

锁死自己刚出剑未出剑、身体形变的前奏。</p>

无影无形，料敌机先。</p>

果然，这套剑法与岳灵风真是绝配。</p>

剑身反射天光，扰动空气，借助视线的参差与气流攻击压迫对手眼珠和耳门，扰乱五感，形成身形剑影消失的错觉。</p>

并不是说，他的无影剑术能够真正做到光天化日之下无影无形。</p>

而是用各种奇异的小手段，用外部手段影响到感知。</p>

对于陆无病来说，更惊奇的，其实并不是剑术，而是岳灵风的做法。</p>

他明明上一刻还在跟师娘说话，下一刻就已经全力运转剑术，抢先攻击。</p>

想攻自己一个出其不意。</p>

这代表什么？</p>

代表着眼前的大师兄并不是什么拘泥不化的食古之人，也代表着大师兄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强大对手。</p>

偷袭的手段都用出来了，还能有什么手段用不出？</p>

‘那就，让他绝望吧。免得有什么错误的判断，错误的想法……’</p>

陆无病头也不回，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，轻盈灵动在手心旋转半圈，消失在肘后。</p>

方寸间发力，向上崩挑。</p>

“轰……”</p>

剑锋如灵蛇吐信。</p>

斜探半尺挑在肩后，发出一声沉闷震响。</p>

岳灵风剑锋刚要触及陆无病的肩头衣裳，眼前银光微闪，面色就是大变。</p>

他感觉到手中握的不再是一柄剑，而是一条挣扎扭动着，想要冲天而起的嘶吼狂蟒。</p>

浩浩荡荡的力量，不但弹开自己的剑锋，更是震得手臂酥麻，半边身体都微微发僵。</p>

身体控制不住的，倒飞而起。</p>

“不妙。”</p>

双足刚一离地，岳灵风眼神一凛，化后退为侧闪……</p>

身形翻滚半周，剑交左手手腕一抖，剑尖从身下刺出，洒出一片星辉阻敌追击。</p>

同时，气沉丹田流星般坠落，双足前弓后箭，就要回剑再攻。</p>

内力刚刚运转到手心劳宫穴，剑身震颤，将发未发之际……岳灵风动作一停，身体僵滞。</p>

他缓缓低头，看向顶在自己脖颈处，离着喉咙只有三分的森冷剑锋。</p>

心冷如冰的同时，眼中全是茫然。</p>

他根本就没看清，这剑到底是如何刺出来的？又是怎么就突破了自己的抢先拦截，刺到自己身前的？</p>

直至此时，耳中才响起雷音震耳。</p>

好快的剑。</p>

“大师兄，承让了。”</p>

陆无病收剑回鞘，拱手笑道。</p>

“你赢了。”</p>

岳灵风声音微微嘶哑，沮丧万分。</p>

“我有一事不明，小师弟先前是怎么提前预料到我那一剑刺肩？”</p>

他自问无影剑术大成，剑出无影，连身形都隐在空气之中。</p>

同等修为之人，绝然不可发现出手征兆。</p>

就算能破得此剑，也会稍显狼狈，然后，陷身于接踵而来的狂风暴雨之中。</p>

就如先前的余青山。</p>

他就完全挡不住。</p>

只能凭借着皮糙肉厚，硬生生受着。</p>

对于一些挡不住的剑招，直接不挡，强行接下一剑，反手攻击。</p>

以命搏命的打法，打得岳灵风没有一点脾气。</p>

因为，不管你刺中他几剑，对方根本不理，只是一枪反刺。</p>

他能受你十余剑没太大影响，自己这里中上一枪，立即玩完……</p>

陆无病这里，就完全不是这个情况。</p>

自己的剑还没刺到，对方的剑已经在等着。</p>

同时，抢先发力，打断进攻。</p>

这就有些离谱。</p>

陆无病一听就笑了，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，就算是心情低落到极处，仍然关心的是剑法。</p>

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。大师兄有所不知，剑法圆满之后，精神融入剑招之中，剑就是眼。我称之为心眼。</p>

大师兄剑法虽快，出手又隐秘，更使出种种巧招干扰五感。但就算能瞒过我的眼睛耳朵，却是瞒不过剑眼心眼。</p>

因此，你尚未出招，我就已然提前看清。再来破招，也就简单轻松。”</p>

陆无病说的都是真的。</p>

他只是藏着一句话没说。</p>

在剑意的感应之下，没有什么发现不了的。</p>

意之所及，无所遁形。</p>

别说只是制造气劲，影响五感。</p>

就算是真的能够把身形剑影全都遁入空气之中，也瞒不过神意侦测。</p>

这是先天剑意的独特优势，不足为外人道也。</p>

当然，这些隐秘，就不必跟大师兄说了。免得打击他太厉害，从而失了进取之心。</p>

“原来如此，佩服佩服。少掌门之位，师弟居之，实至名归。”</p>

岳灵风长长吐了一口气，拱手一礼，跃下台去。</p>

耳中就听到如潮呼喊。</p>

“少掌门。”</p>

“少掌门……”</p>

转头望去，就见不但是天星宗百余弟子，还有金玉堂弟子、猛虎坳弟子，全都举臂呐喊。</p>

身着鹅黄裙装的小师妹，举着胳膊，笑得跟花儿一样。就如小时候，她挥舞着白纱网，追着蝴蝶，奔跑在花丛中……</p>

林文静身着天青色剑士装，目光盈盈如水，头一次，并未追随自己这个大师兄，而是定定看着场中那个英俊帅气的身影。</p>

眼睛一眨不眨。</p>

岳灵风叹息一声，悄悄穿过人群，走向后山。</p>

没有一人注意到。</p>

他既是轻松，又是失落，突然间，很想喝酒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好剑法，身剑合一，极发藏意……”一直没说话的厉飞鹰冷酷脸上，终于露出丝惊容。</p>

看向欧阳正和秦怀英，心中酸楚难当。</p>

羡慕嫉妒恨啊……</p>

当初掌门师兄还未回山，自己护送陆长风夫妇回明阳城，其实是有机会抢下这个弟子的。</p>

他敢打赌，陆无病这种剑法，别说是秦怀英，欧阳正都教不出来。</p>

只能是天纵奇才。</p>

不止厉飞鹰这么想。</p>

其余各大势力代表都是心中浪潮汹涌。</p>

看着台上站着的陆无病，眼眉狂跳。</p>

这已经不是后起之秀那么简单。</p>

先前一招一式，还有迹可循。</p>

或许力强，或许剑快，总能看以剑势，找到破解之法。</p>

但刚刚两师兄弟的交锋，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，见招拆招，攻防万变。</p>

出手之间，其经验之老到，剑法之圆熟，完全看不到什么破绽……</p>

让他们上场，也几乎找不到任何应对的办法。</p>

唯一的办法，就是凭借强横的修为，远程施放内力强攻猛打，招招爆发。</p>

见招拆招的话，他们担心自己也反应不过来，落得个跟岳灵风一样的下场。</p>

败，都不知道是怎么败的。</p>

但若是内力外放极限爆发，以力压人，也有弊病。</p>

毕竟，内力再怎么强悍，一旦强行爆发，总也不免少了几分灵变，消耗也太大。打不了多少招，就会气喘吁吁。</p>

就是俗称的招式用老。</p>

“偷袭暗算对他已经没用了。”慕容情这次倒是很正经的点评，“陆小兄弟剑招应激而发，周身是眼。又能在极小的范围内，快速发劲，几乎没有弱点。”</p>

她眼力出众，算是看清楚了师兄弟对剑的一些细节。</p>

从起手开始，岳灵风剑剑算计在先，由攻转防，再由防转攻。招法衔接流畅自然，几乎没有破绽。</p>

但陆无病却是从头到尾没有算计，只是应招破招……</p>

没有破绽打出破绽。</p>

他一剑在手，封锁四方，颇有一种端座紫金台，八风吹不动的沉稳厚实感。</p>

些许算计，在他那快得看不清剑影的疾速反应之下，变得如同小孩子把戏般十分可笑。</p>

排帮帮主解青龙哈哈大笑：“陆少侠年纪轻轻，就有剑神之姿。这一次，三脉大比选出此等绝艳之才，竟是把紫阳宗都比了下去。”</p>

他神情欢喜，高声恭贺：“紫阳宗有十三鹰，天星宗也有奔雷剑。一剑更胜十三鹰，欧阳先生后继有人，让人羡慕万分啊。”</p>

“小徒剑法虽然有了几分成就，修为却仍然浅薄，仍需磨砺一番。解兄万万不可如此吹捧，惯坏了孩子，让他生出骄狂之心就不太好。”</p>

欧阳正表面谦虚，心中则是暗骂。</p>

不当人子这家伙。</p>

看解青龙一脸粗豪模样，若是不知道他为人，还以为这是在真心称赞。</p>

但是，欧阳正却是清楚，此人外相忠厚，内心凶险，是真正的阴沉诡诈之徒。</p>

在排帮帮主之位争夺之中，他弑父杀兄……顺我者昌，逆我者亡，可谓满手血腥。</p>

不过，江湖中人，向来力强者胜。</p>